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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on 2021-09-16 / 8 Visi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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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元1047年2月4日天气小雨

       “哈拉帕派遣了一支由亥米迪·塔卡尔率领的象骑兵前往攻打车南国。”千玄室看完信件后显得有些慌张。 

  哈拉帕是和炎黄一样的文明古国,其军事实力不可小觑,远非车南国可以抗衡。 

  象骑兵则是一支在革命后重焕光彩的古老部队,并不是哈拉帕的王牌。其使用的是经过半机械化改造的刺甲象,刺甲象周身长满半米长的尖刺,耳部装有可抵御常规冷兵器的纳米装甲,背部人为去除尖刺后安装的坐垫上一人操控战象一人施展魔法,整体可攻可守,所向披靡。 

  我吹了吹茶水的热气,缓缓饮用,并不能理解他的焦虑源自何方,“车南国不是和诸多城主有联姻吗?不去求救?” 

  秋筱纪子摇了摇头,“他们这些城主依赖于欧联公国,出动帮忙等同于欧联公国向哈拉帕宣战,不可能的。” 

  她说的不无道理,涉及大规模战役时,平时所谓的铁盟友也往往会因为切身利益而袖手旁观。 

  我心中微动,摇晃着茶杯,问:“信上有说车南国因何事惹来灭国之灾吗?” 

  千玄室拿起信件,念起信中内容:“孔雀王意欲让车南国国王俯首称臣,成为哈拉帕版图上的一角,并以此靠近炎黄疆域。” 

  孔雀王的野心我有所耳闻,信中描述应该不假,不过一支普通的精英部队就能灭一国的事情我还是有些怀疑,“这支象骑兵,足以踏平你们车南国?” 

  千玄室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亥米迪·塔卡尔是虔诚的印教教徒,队伍中始终会携带受孔雀王所赐的顶级圣物——舞王湿婆像。他能使用圣物施展出具有足以破城的毁灭之威以及延滞敌人所有行动的力量。加上整支百人队伍在哈拉帕开疆破土过程中始终表现得骁勇善战,预计至少能摧枯拉朽地连破车南国两城,顺利到达王城脚下。” 

  “舞王湿婆像有这等威力?” 

  我忽然也想见识见识传闻中的这间宝贝,放下茶杯问:“你们准备回去帮忙吗?” 

  秋筱纪子站起身与千玄室并肩而立,两人异口同声地点头,语气坚定:“是的。” 

  即便两人早已用假死之计逃脱国内的尔虞我诈,流亡自由区二十余载,还是心系自己的祖国安危。 

  我有些动容,也从坐垫上起来,双手插在口袋,灵光一闪,时隔二十年又向他们抛出新的一个诱惑:“要不,在上次的交易里加一个新的交易?” 

  “交易?” 

  秋筱纪子抬头看向千玄室,千玄室则有些警惕地盯着我,“什么交易?” 

  看来千玄室仍清楚地记着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我目光转向秋筱纪子,“纪子小姐还记得二十年前我与你说过什么吗?” 

  二十年前,奇美拉大本营中,我突发奇想,想要赌秋筱纪子能够度过所有难关,成为一名强者,然后能用她的探知力观察到那个家伙的本体,而作为赌注,我给予了她不少宝物以度过后续的难关。 

  可惜,我只赢了一半,这些年伴随着度过一次又一次的威力,秋筱纪子的力量水涨船高,她的探知力也愈发高深莫测,可是对于我,却一如往常般只看到娜迪娅,而对那个家伙始终是不见踪迹,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面对我看似随口一提的询问,秋筱纪子不明所以,犹犹豫豫地说道:“那天…你说二十年后,会告诉我代价。” 

  千玄室诧异地看了一眼纪子,又看向我,他似乎并不知道那一天我不仅仅与他还有奇美拉首领做了交易,也与他极为在乎的那个车南国公主也做了一笔交易。 

  我眯着眼睛,目光从他们两个的脸上扫过,像是一个审判者一样审视着他们的内心,既然都没忘记,那么还有继续的机会,新的交易续篇,或许能带来不一样的味道。

  “我可以让象骑兵主动撤退,而且哈拉帕数十年都不敢来犯,你们猜猜这次交易的代价会是什么?” 

  两国的战争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反而是面前两个被牵扯到其中的家伙让我产生了几分兴趣。 

  至于象骑兵与舞王湿婆像,再强也不会超出我在岛上见过的种种阵仗,哪怕现在的我依旧远远不如那时,我的手段与能力也足以轻松对抗这支所谓的不可一世的军队。

  “哦对了,你已经没有资格提供代价。”

  我一挥手,秋筱纪子猝不及防之下身子一软,直接晕倒过去。

  我一向公平,既然她无法满足我的需求,那么只好用眼睛来偿还。若是她的这颗神秘莫测的眼睛牵扯到她的性命,那与我无关。毕竟,他们又不是我的朋友,我只负责收取费用。

  千玄室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她,轻轻地扶到一侧的草席上躺下。

  安顿好秋筱纪子后,千玄室回到我面前,盯着我,似乎想要从我眼中看出答案,眼神和二十年前的树林里的那副模样别无二致,“你想做什么?”

  “快二十年了,你一直遵循本心,好好保护着她,不是吗?”我指着躺着的秋筱纪子,“原本我寻思着她能多活二十年也挺好,能做到我希望的事情,交易双方都值当。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只要你能击退象骑兵,然后走到我面前,我可以不要她的代价。”

  我的话仿佛是一个炸弹,在他的脑海中爆开,以至于他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然后朝我怒吼:“你没说过那时候她的代价是命!”

  我摇了摇头,“再来一次的话,你们有其他选择吗?”

  当年的那些侍卫都已经消失不见,其中更是包含一位六级猎人,我虽然未曾去了解他们过往的惊心动魄,却也能够从中明白,他们能够在二十年后再次与我相遇,已经是拼尽了全力。

  如果那天,我不曾与他们相遇,或者不曾与他们交易,恐怕他们早已棋差一招,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成为自由区中默默无闻的枯骨。

  他来回踱步,没有回答我的话,开始像往日那般冷静分析,“我刚到达八级,火魔法也才堪堪史诗,甚至连亥米迪都不是对手,不可能赢,更不可能活着走回来,你安排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看向窗外,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叫醒寒冬中沉睡数月的生命。

  千玄室的话不无道理,现在的他,别说是面对整支象骑兵军队,就算是与亥米迪一对一都不是对手,更别说活着走到我面前。

  “我这里可以提供三件东西,其余的你可以让车南国协助,你们国家也不是没有军队。”我提议道。

  “有是有……”

  千玄室话说一半突然止住,眉头微皱,“等等,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对我始终抱有一种警惕的心理,此刻见我已经将全局了然于胸的模样,顿时心生戒备。

  我摆了摆手,“没什么,你不是抱怨不公平吗?我就让对战双方势均力敌一点。”

  保住秋筱纪子的命并不是不行,如果千玄室真能创造奇迹,给他俩一份相对美好的结局倒也无妨。

  “你准备给我什么?”

  他不再追问我的真实目的,转而继续研究此役要如何将胜率最大化,这其中的关键便是我给他的东西是否具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的确,我既可以给他更胜舞王湿婆像的绝世圣物,让他轻松取胜,也可以给他毫无用武之地的装饰品,让他一败涂地,一切取决于我究竟对结果抱着一个怎样的想法。

  “铜镀金八角立表地平式日晷,连弧螭凤纹镜,轻之鸿毛。”

  我从手环中一件一件地取出三件东西,堆叠在一起交到他的手上。

  连弧螭凤纹镜直径大约十八厘米大小,不重,铜镜圆形,边缘作内向十二弧相连,弦钮,圆形钮座。自钮座向外对称伸出四片叶状纹,外环以螭龙、凤鸟各一对,龙回首张口,舞足摆尾,凤长翅伸展,身体倒卷。地纹为菱形格内满铺碎点、云纹。

  铜镀金八角立表地平式日晷的晷盘长宽接近六厘米,沿晷盘周边刻有时刻线及计时的罗马数字。盘一端设指南针,另一端设三角形晷针。晷针面镌刻卷草纹,其下面附一卧式小鸽子。日晷配有鲨鱼皮面墨绿色绒里的小盒,既利于安全保护,也便于随身携带。

  轻之鸿毛则与前两者显得简单许多,样子看起来不过是一片寻常鸿雁的白色绒毛,平平无奇。

  他一件一件地拿起来仔细端详,却看不出玄机,“这些东西有何作用?”

  “将铜镀金八角立表地平式日晷挂于腰间可免受任何时间魔法影响,连弧螭凤纹镜可以帮你抵御一次任何强度魔法的威力,轻之鸿毛含在口中则可以以持续透支生命力为代价提升十倍身体灵活性。”

  我没有细说下去,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去了解去熟悉这三件圣物,我只需要提供方向,剩下的内容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学成才。

  “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价值不菲的圣物?”

  他再次追问,一如当年我赠送数珠丸后那般。

  或许是被他的执着打动,无意中让我回想起出岛三十多年的交易历程。

  即便经过多次交易,千年时间的库存积累仍存不少。

  于我而言,机械装备也好、神药圣物也罢,都不那么重要,适时将其取出与需要的人做交易更值。

  过往的一次次场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不久之前。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回答,呵呵一笑,反问:“我说都是战利品,你信吗?”

  出乎意料得,他的眼神坚定不移,“我信,你的背后,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好像能吞噬一切,好像也能创造一切。”

  “信或不信,其实也就那样。”

  我不想肯定或否定他的猜测,或者说他的认知能到达这一层次算得上难得可贵,已经无法再对他有过多苛求。

  千玄室不再多问,拿起挂在墙上的斗笠,临出门前又停下回头,“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问吧,我不会吝啬我的答案。”

  他看着我的眼睛,像是知道什么,问道:“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

  我很清楚,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应该知道。

  “以你的能力,哪怕是突然说自己是某大国的国主我也不会意外,但你不是,你甚至与那些大国毫无关联,仿佛是从某个角落蹦出来的孙行者。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来到这个世界有什么目的。但我看不透你,看不出你的任何想法。”

  “我在一处偏僻的岛屿安安静静待太久了,于是被叫出来散散心。没什么特殊目的,也没什么欲望,就是走马观花地看看你们的争斗,然后顺便等一个人归来。”

  “等一个人?”

  “是啊,等一个人。或许再过几年你们就能见到她了!”

  “她……”

  我快步上前,打断他的追问,强行转过他的身体,推出门外,“快出发吧!纪子公主的命可就在你手上!”

  他戴上斗笠,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转过身看着我,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数珠丸刀柄,“希望到时候你可以信守诺言。”

  我倚着门框,朝他挥手告别,“交易以诚信为本,放心,我不守信的时候肯定是你获益的时候。”

  千玄室想了想,欲言又止,与我恭敬地拜别,快步离去。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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