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ki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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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on 2021-02-10 / 6 Visi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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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元1032年8月5日天气阴

       自从革命尘埃落定后,围绕着洋海中心“实验岛”的“圣迹战争”也缓缓拉开序幕。

  实验岛是革命的起源,也是当今三方势力的起源。传说中,便是在这里诞生了“进化原体”,进而引发了全世界的物种大进化。谁得到它,便意味着把握住统一世界的力量,更是永生的基础。

  第二次革命,也许也是世界的第四次混战,在实验岛的诱惑下,似乎一触即发。

  好在,经历过混乱时代的老一辈都对那段岁月心有余悸,为避免引起再一次的革命,掌握最高话语权的净首、联合主席和蚩牙三位领头人物一致定下协议——每二十年各五个名额,一个月的开放实验岛时间,争夺“进化原体”。非开放时间,实验岛由三方共同守卫的禁地,擅闯者无论是谁一律格杀勿论。

  圣迹战争便由此得来。

  实验岛开放月期间,往往有三方势力之外的家伙尝试参与,只是路途遥远,没有专门的航向向导怕是会迷失方向,最终成为无边无际的洋海上的幽灵船一员。

  从圣迹战争开始至今,近一千年的争夺,始终没有哪一方宣布获得进化原体,却又好像都在暗暗研究到手的进化原体。一次次无人生还留下的猜忌日积月累,似乎在等待着一场恰当的时机引爆。

  现在,新一轮的圣迹战争即将开启。据说这次三方势力的参战人员大不如前,人类联盟只派了三个六级猎人和两个七级猎人,鲸吞连一位噬皇都没有派出,暮光也仅是由一名s级异兽领队。或许他们都有所隐瞒真实队伍情况,但也足以看出各家都不准备再在实验岛上多费功夫。

  老板娘的资讯一向准确,如果是真的,那么于我而言绝对是个好消息,因为尾随他们回去一趟也不用太过提心吊胆。

  抱着等待食物上桌的悠闲食客念头,我在一伙鱼龙混杂的队伍中穿梭躲避,成功混入船舱内安定下来,静候“顺风车”能带我轻松前往实验岛。

  可惜好景不长,他们虽然眼力劲不行,航行四天后有个啮齿类异兽倒是鼻子挺好发现了我。

  与未经允许的陌生人同行,还悄然潜伏多日,刀尖上舔血过日子的家伙们没有一个愿意坐下交谈,只想要尽快扫除“入侵者”。没办法,生死之争无可避免,一场短暂血腥的争斗后,我失去了一伙较可靠的船员,得到了一堆不太干净的食物。

  就当我在叹息声中清理好甲板,闲逛着将要走入仓库清点物品时,无意间发现了一条漏网之鱼。准确地来说,蜷缩成一团的身体散发出微弱的特殊气味昭示着她属于噬体。

  我靠着门框——仓库唯一的出口,没有急着走进去清理活口,保持着友好的距离问:“你是怎么混进来并且没被发现的?”

        她抖了一下,没有回应。

        我只好指名道姓般说道 :“姑娘,躲在木桶后面已经没啥意义了,你的伪装不大行。”

  她愣了愣神,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仍旧颤抖着身体转过身,头低低得,似乎不敢与我对视,“你…刚刚的动静…”

  显而易见,我的嘴边和衣服上,都是新鲜的粘稠血液,足以让她猜测一二。我没有隐瞒,平静地回应说:“你应该很清楚生命之间的弱肉强食。”

  相同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就发生一次,哪怕我最初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年,如今也习以为常。看似弱小无辜的噬体,能活着存在于面前,应该都与我一般失去了兼爱众生的理念。

  “你…也是噬体吗?”

  她似乎觉得我的行为举止像是同类,于是有点兴奋,胆子大了一些,也不再颤抖。

  噬体之间强烈的排斥反应使得相互之间不可能进行吞噬,这也形成噬体之间往往懒得轻易动手的原因之一。

  我被她的单纯弄得哑然失笑,刚刚杀戮留下的戾气不经意间一扫而空,于是没有把船员中有噬体的事实拿出破坏气氛,随口反问:“你又是噬体的什么分支?”

  “我…”

  她支支吾吾没有给出答案,我等不及打断话,提醒说:“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可以放下你那对我毫无作用的拟态斗篷了?”

  我有些无奈,又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家伙从哪个封闭的世界中偷跑出来凑热闹,仅凭拟态斗篷就想在所有情况下蒙混过关几乎是痴人说梦。

  “哦!也对!”她站起身来,露出覆盖全身的沾染尘土成灰色的白袍,一边折叠斗篷一边说:“我…是一个普通的噬体。”

  我看着她,目光与之相视的时候她赶忙错开,那张稚嫩的脸上极力掩盖真话的表情呼之欲出。

  “你撒谎的技巧有待提高。”我提醒道。

  她猛地抬头,又迅速低头,背后的坚实的船壁让她退无可退,使其只能双手扣握不断地摩挲着寻找出路。

  “无妨,你挺有意思的,我现在不准备对你动手。”我看到她抬起头露出无邪的眼睛泛着亮光正望着我,随即给她浇上一盆冷水,“没什么意外的话。”

  一时间,她噤若寒蝉,不敢言语,气氛有些微妙,空气悄然寂静。

  “你要去实验岛做什么?”我岔开话题问。

  上船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和三大势力派出的精锐一样——目标直指实验岛。那么,剩下不同的唯有目的,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为寻找进化原体而来。

  她躲闪着我的目光,说:“我…来碰运气。”

  我摇头哑然失笑:“碰运气?去的人、噬体、异兽,无论强弱,都是来碰运气。”

  她似乎是以为我对她的回答不满意,所以赶忙摆手补充说:“不不不,我不找进化原体的,我…我又…争不过。我只是,只是想来看看能不能拿到一些东西防身,这样,这样就不会……”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没有说下去,这反而让我觉得更有意思了起来:“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她有些错愕,有一瞬间仿佛在黑暗中抓到了曙光般的喜悦,但眼神很快又黯淡下来:“我…我没什么可以交易的。”

  我缓步向她走去,像是狩猎者不紧不慢地朝猎物靠近,“鲸吞的白羊,绝对稀罕,我可是经常听流浪的噬体提及。”

  她顿时警觉起来,像是突然被我看穿一切一般无所适从,整个身体不自在地紧绷着,手中微弱的魔力不断充盈。

  “不必紧张,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们会那么特殊。”我安慰说。

  她的眼里闪烁着绝望恐惧的泪光,死死地盯着我,没有接受我表达的简单善意,抬起的手心中魔力交织,可惜估摸着只能生成一团微弱的火苗。

  我抬起右手,一团大过手掌的球体火球轻而易举得生成并悬浮,“自由使用魔法,也可以成为交易的内容。”

  “你!这不可能!”

  她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之色,像是见到了鬼怪一样。而这,仅仅是因为我会使用魔法。

  魔法生成的前提是体内存有魔力,未达到第五次进化的生命的魔力存储方式主要依赖于血液,而魔力的入体将引发具有全能性的强悍的噬体细胞自相残杀。血液流经全身的特性让这个问题无限放大,轻则赖以生存的恢复能力短暂受损,重则血管炸裂,全身溃烂。因此,噬体一脉除了特殊的白羊可以使用少量魔法外,根本不可能学习使用魔法。

  我站到她面前,轻松地让火球消散不见,转而轻轻地捏住她的手腕关节。

  为防止白羊反抗,从出生到被分配,教女只教授一门修身养性课程,不附带也禁止学习任何保命或者进攻的技能。如同养殖场内待宰的羔羊,只需要好好长大到被送上餐桌即可,其余一律多余。不必说和祂捕食生命多年的我,哪怕是稍有战斗经验的生命体都可以轻松战胜她。

  “你!”

       正如传闻所言,她对魔法的使用并不熟练,做不到将不自然的魔力流动调整回来,微弱的火苗像被风吹过的烛火般瞬间熄灭。

  眼见无力挣扎,她像泄了气皮球一样绝望地蹲下身蜷缩成一团,灰袍帽子下的脸埋在膝盖上泪流满面,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只想活着……”

  我有些不明所以,松开手,以尽量和善的声音问:“活着?那还不简单?你看我有要杀你的样子吗?”

  “不,你们…你们都只是贪我们的礼赞罢了…...”她的声音很低,充满了怨恨的一句话传入我耳中却是阵阵轰鸣。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所有的噬体都只提及了白羊的无私奉献和白羊的礼赞的神奇,但是就像从未有噬体解释过为什么白羊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谁说过白羊在帮助他人净化互噬引起的排斥反应后去了哪,又过上了怎样的生活。

  “接受者以那样的方式消费我们,享受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欢愉。而我们呢?我不想,我不想接受这样的命运啊!”

  我愣在原地,她咆哮的声音一下子将我的记忆拉回入睡前那段无限接近死亡的时间,最后挣扎求生的欲望被再一次击垮后,深深的无力感像是阴霾,吞没了我整个内心世界。

  “如果没有祂,我是不是就不会站在这里,站在进化的山顶上,而是和这个羸弱的噬体一同沉入绝望的深渊呢?”我不禁反问自己。

  想到这里,我蹲下身把她抱在怀里,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一样轻抚她的后背,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去尝试消解她的痛苦,“命运,反抗就对了,无论结果如何,你也曾战斗过,也曾战斗过,就足够了!足够了。”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的话,也不知道是否会被觉得虚伪,只觉渐渐得胸前的抽泣声越来越小,枯瘦的身体慢慢失去力气,嗯,她最终还是昏迷了过去。我无可奈何地摇头,只好将其一把抱起。

       生死难料的日子充满了不确定性,只要没有站在实力的巅峰,有时候弱如白羊,强如九级猎人并无太大的差别。多数人往往会选择及时行乐,不留遗憾,从不吝啬于提高自己生活的舒适度。即便是像这样出一趟远门,把一身家当放入类似妥基拉手环的内部具有魔法空间的物件中随身携带,然后在居室的狭小空间里精心布置享受,并不算过分的追求。原本的二十几人队伍里,女性不过三个之数,有一个便是喜欢这般潇洒生活。

  我径直来到起居舱室走廊左侧倒数第二间房间门前,短暂地分化出第三只手打开与其他房间大同小异的房门,不出意料,首先占据视野的是数不胜数的廉价装饰。在巧妙的布置下,它们既相得益彰,又不显得拥挤或杂乱。某种异兽体脂燃烧散发出来的清香紧随其后,飘入鼻腔拥抱脑门,让人不免放松身心,想要好好休息一番。

  我定了定神,散去倦意,将她放到铺有厚厚一层白色柔软毛皮的床上。

  失去控制的船在起伏的海浪中随波逐流,虽然是阴天,但是风依旧很小,轻微的晃动像是婴儿的摇篮。或许正是舒适惬意的氛围产生了影响,与清醒时的神经紧绷不同,睡梦中的她呼吸绵而悠长,浅浅的笑意挂在嘴边,表情很是柔和,大概是过上了想要的生活。

  我靠在墙边,说实话有些不知所措。面前的姑娘从小无忧无虑得被圈养而不自知,直到发现残酷的真相崩溃逃离,敏感的神经怕是很难将其改变。趁着她还处于美梦中,强行去解开我的疑惑或许比醒着的时候更容易掌握。可是,如果她醒来后无法接受,岂不是下一步的计划只能落空?在阴谋诡计的群体中久居后突然遇到如此单纯的姑娘,恰似一招一式都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劲的感觉。

  眼看纠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干脆离开房间,走上甲板远眺散心。

  第三次世界大战中,无数的小岛被炮火或魔法击沉,让本就空旷的海面显得更加无边无际。视野之中,时不时有与船一样大的鲨齿龙跃出水面获取氧气,然后潜入水中捕食游弋,震撼我脆弱渺小的心灵。

       “死,永远比生来得更容易一些。所谓的命的悲剧吗?”

       ......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染红海平面,飞翔的欧鸟成群飞过,与鲨齿龙一同构筑成唯美静逸的画面。

  踩在木制阶梯上的声音渐渐传来,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发问:“美景难得一见,对吧?”

  她走上甲板,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你不是…...”

  “我只是想满足好奇心而已,又不是需要你的礼赞。”我转过头,看向她,“而且,如果达成交易能获得更多的东西,又何必心急动手。” 

  “我可以听听你的目的吗?”

       她掀开帽子,青色的发丝散落在两肩,或许是睡了一下午的缘故,苍白的脸上稍微有了一点红晕。

  我有些意外,她似乎平静了下来。

  “待在船上共处的时间还很长,不用着急。”我走向她,微笑着伸手,“我叫黑鹰,你叫什么名字?”

  “我…...”她伸出纤细的手与我相握,有些羞于启齿:“我的编号是10140806”。

       犹如大家闺秀般生活的经历让她的手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暂,指甲放着青光,柔和而带珠泽。可谓是“一双十指玉纤纤,不是风流物不拈。”噬体独特的体温让些许炙热的温度从手心传来,清凉的海风似乎眨眼间多了几分降温目标。

  “只有编号吗?”我一边问,一边默默地记住数字,如果按照时间进行拆分的话可能指的正是她诞生的日子。

  她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那我以后叫你伊瓦娜吧!”

  “名字?”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便是喜出望外的笑容,好像并不在意名字里包含了什么积极意义,“伊——瓦——娜,好的!”

  她纯粹而简单的表情一望就能到达尽头,那是一种由满足充盈整个心灵的体现洋溢在脸上。充满谎言的时代里已经难得一见如此赏心悦目的光芒,我的心似乎也因此难以对其坚硬起来。

  松手后,她望着我,犹豫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问:“黑鹰先生,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会魔法吗?白羊…虽然有男性,但…也不可能有您一半的魔法能力。”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突然瞪大眼睛,用看奇迹的眼神盯着我:“那您是…阎师的研究成功了?”

  数百年来,噬体一脉的第二大势力——阎师,一直在寻找如何解决噬体细胞与魔法力量的冲突,然而无论如何尝试,两者犹如死敌一般总是斗得两败俱伤。近百年一直有传言说已产出有成果,我不曾注意相关讯息,是否空穴来风仍是未知数。不过,我自然与阎师没有半分关系,也没必要对其隐瞒这一点,所以摆手耸肩说:“我?魔法是我从一位朋友身上学的,和阎师没什么关系。至于为什么不受噬体的束缚,我又从来没说过我是噬体,对吧!”

  闻言,她陷入了沉思,“不是噬体?那…怎么…...”

       按照得来的情报综合结果来看,白羊一生中的课程传授基本上是封闭迂腐落后的,有点古炎黄的“三从四德”陋习意味。伊瓦娜所掌握的知识明显已经超过的这个范围,哪怕她爱思考、有求知欲,也并不可能做到无中生有,我心中的怀疑骤然升起。

  “不必多想,想太多知道的太多,不全是好事。”我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言笑自若,“方便讲讲你怎么上的这艘船吗?”

  先前一直没去留意,出发的海岸距离鲸吞的领地核心至少有十几千米,单凭白羊的体力不可能如此长途跋涉,更不用说还要面临丛林中如狼似虎的诸多流浪噬体。此外,作为噬体的最高级“物资”储备,白羊的一年才只有一个的稀缺性和重要性长久以来化作了三道严加看管的围墙,独自外出难如登天。无论是她的心智还是能力,都无法让我相信能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从鲸吞的核心区域到达并潜入船内,直到被我发现。

  她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心情变化,一边低头回想,一边声音断断续续,“上船?我…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时候偷听到护卫说起白羊不过是有生命的消耗品的事情,我就…害怕地往外跑,之后…就是来到了船上,听到你的声音。”

  手中细针钻探反馈的血液蛋白质含量信息表明,她距离上一次进食不超过三天。也就是说,在船启动后的时间内,进过食!但是,船启动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在偷偷关注所有的船员,并没有发现哪个船员有向仓库中走去,仓库存储的也都是不合噬体消化的蔬果干制品以及杂物。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

  幻术师!

       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能威胁我,那幻术师定当是第一位,虚无但无限接近现实的幻境常常让人防不胜防,难以识破。当下的进化还未涉及思维能力相关的提升,我在幻境的抵御能力上还处在十分原始水平,一旦沉浸其中而不知觉,恐怕我会死得不明不白。

  想到这里,我不禁脊背发凉,冷汗开始浸湿后背,不知不觉双手紧抓伊瓦娜的肩膀,质问道:“鲸吞的三重围墙,你怎么过去的?是谁把你带到这里的?”

       她怔怔出神的回答我已经没有心思聆听,深深的不安感让我止不住往后退去,在心中默念,“娜迪亚,娜迪亚”,十五年没有呼唤的名字从我慌张的心底响起。

  埋藏在思维深处的灵魂,保证了绝对的安全,她的存在是我持久依赖的底牌之一。

  “怎么了?卓俞?”

  熟悉的声音响在脑海,洗涤着惊慌失措的灵魂,焦躁不安的心似乎也平静了许多,我没有打招呼,开门见山地问道:“帮我探查一下,方圆一千米内的所有生物,有无威胁因素?”

  大梦初醒的慵懒伴随着哈欠声,“怎么了吗?你陷入了陷阱?”

  我的身体猛地一阵颤抖,那是她想要离体的征兆,我连忙镇住身上的每个细胞,阻碍这一趋势,“不,你不用出来,我还没给你进化好肉身!你帮我探查一下就行!”

  不断隆起的皮肤渐渐恢复以往的平静,过了一会儿,娜迪亚的声音再度响起,“行吧,你周围一千米范围内只有几只剑齿目鱼和鲨齿龙在游弋,没什么威胁。”

  心中高悬的巨石稳稳落地,我长出一口气,幻术师万里无一,罕见且神秘,还不至于真的如此倒霉。那么蹊跷之处必然只出在把不可能变已定事实的伊瓦娜身上,我看向伊瓦娜,问:“那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白羊有什么特殊之处?”

  “白羊?”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惊喜,不过很快又转变成困惑:“她的身上…有空间魔法的痕迹…等等,她的身上魔法的充盈程度已经到达噬体的承载极限了!”

  “她不是白羊吗?所有的血管表面都有一层过滤层,按理说可以承载的魔力极限足够到达人类史诗级魔法师的水准。”我不大能理解她的担忧。

  “这么多年了,你该不会偷懒没去找米拉大贤者吧!怎么对魔法的感知能力还这么差!”她的语气里带着责怪的意味,但仍旧耐心地解释:“我是说,她身上的魔力已经被人为充满所有的血管,达到可以承载的魔力极限,也就是你指的史诗级魔法师魔力储量上限级别。意味着她现在就是一个人形移动火药桶,一旦被赤焰薪火之类法器或特殊魔法引动,瞬间爆发出来的威力恐怕连s级异兽都会重伤。”

  “还好下午没对她进行检查,否则怕是要元气大伤!”我心里暗暗庆幸,犹豫有时候也是一种最佳选择。

  “别忘了,我现在寄居在你的身体里,清醒着的时候可以听到你的心声。”

  身上的刚刚落下的汗毛再度竖起,紧张感似乎比刚刚还要浓烈,我强装着泰然自若说:“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只是想知道白羊的礼赞原理,对其进行研究的时候难免会用上一些特殊的魔法和道具对吧!好啦好啦,你快睡吧,睡吧!”

  娜迪亚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是否真的不在意,“行吧行吧,反正现在的我也不能阻止你。”

  沉默数秒后,正当我以为她又陷入沉睡时,她的声音突然再度响起,“有危急时刻再叫我,毕竟…还需要我为你开启最后一级潜能枷锁。”

  “知道,快睡吧!”我哄着,像是在劝“杞人忧天”的长辈安心一样,哪怕明明最知沟之深最担心受怕的仍是自己。

        过了许久,确认她真的已经沉睡后,我从手环中取出一本小小的泛黄册子,无论多少次拿出这本书,心中的哀叹依然会升起,“你崇敬的米拉贤者早已在魔法的奥秘中迷失自我,只剩下笔记还是往日光辉的模样。”

  与此同时,伊瓦娜呆呆地凝视着我,迎面而来满满的是想要看出我刚刚异常举止的缘由。

  “你身上隐藏的秘密有点大,或许…所谓的存活欲望,已经有人在背后为你支撑,并不需要我的交易。”我收起册子,没有解开她的困惑,转而将话题引开。

  她眨了眨眼睛,“有人在让我活着?”

  “可能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你似乎失忆了,或许是空间魔法的后遗症。”

  我缓步走近伊瓦娜,虽然娜迪亚说伊瓦娜的爆炸威力可重伤具有s级强魔法抗性的异兽,但是只要留意不触发,那么即便是近距离接触也无碍。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她看着我,似乎已经把我当做可信任的对象,想要从我口中获得前行方向的指导。

  “不知道,没有线索就如同大海捞针。不过,你可以先在船上呆着,后续我会把你送到老板娘那里,她那边缺个伙计,你先在那里生活。”

  所有的计划全部落空,一时间我也没了主意。至于将她带在身边帮忙找人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来那将成为累赘,二来也没有这个义务。

  “还有一件事”,我没等伊瓦娜回答是或否,接着嘱托道:“我在仓库里留了一些你们噬体最爱的两脚兽的肉,你将就着吃几天。”

  她听出我要外出的意思,问:“你要去哪?”

  “实验岛,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好好待在船上,一个月后我会回来找你,并带你去找老板娘;二是你可以自行开船回去,意味着接下来分道扬镳,你我再无瓜葛。”

  “留在这里,你一定会回来吗?”伊瓦娜凝望着我的眼睛,似乎在担忧我会不会一去不复返。

  “会的,一定会。”我点了点头,没有解释安慰,只从手环里取出两本书交到她手上:“这是我从流浪法师手上拿到的魔法笔记和噬体研究笔记,你拿去看,回来的时候如果小有成就,我会送你一些小东西。”

  “好!”她接过书,将其抱在怀里,像邻家的乖巧女孩一样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不知为何十分安心,好像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需要说一句:“那,我走了!”

  我从船上一跃而下,任由重力将我拉入深海。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的人类形态悄然发生着变化,最终幻化成洋海中稀疏平常的一头翼鲸,挥动双鳍以百米的秒速从深海向实验岛赶去。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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